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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林科院 | 翻山越岭穿越丛林,他们为森林草原做“体检”


科考点位:

雅安市天全县二郎山、喇叭河自然保护区


科考任务:

林草湿生态综合监测样地调查,掌握生态系统现状和变化情况


喇叭河景区


“抓紧出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下雨了。”


8月15日13点,刚吃过午饭,四川省林业科学研究院(以下简称“省林科院”)森林生态效益监测中心专业技术人员常博便召集调查队员准备前往调查样地。


进入雨季,天全河湍急的水流昭示着这里阴晴不定的天气,常博一刻不敢怠慢,希望赶在下雨前完成草原样地调查,按技术规程采集相关指标参数。


8月中旬,常博带领调查团队到天全县进行林草湿综合监测调查工作,这也是四川省2024年度林草湿生态综合监测工作的一部分,调查地包括了其中7个森林样地,1个草原样地。


这一次,川观科考队队员跟随省林科院的科研人员一起,深入草原,穿行在山林间,采集样品、记录生态系统的变化。


调查队员穿梭在草丛间


草原调查

钻进比人高的草丛,收割样方中的植被


“我们计划两天内各调查一处草原和森林样地,今天我们先体验个简单的草原样地调查。”常博的话,让初次参加科考的川观科考队队员松了口气。


调查队队员介绍,草原调查步骤并不复杂,主要包括样地复位、样线调查、设置观察样方和测产样方。程序是前往上一期调查的同一点位,找到定位标识并复位样地,记录下本期该样地的植被生长状况、特点和变化等基础信息。


听上去似乎不难,但从第一步起,挑战便接踵而至。


从天全县一路北上,十分钟左右车程来到了天全县城边缘,跟随导航驶入路边一个路口并绕山而行近3公里,司机将车停靠在一处导航都没有收录的路边。打开地图,川观科考队队员此时只能看到自己的头像置身在定位软件中的一片绿色里,四周甚至没有一个地点标记。


这里就是当天调查工组进行草原调查的目的地,位于城厢镇军城社区。样地调查的第一步,就是找到这个地点经纬度精确到小数点后七位的位置。


“比较近了,直线距离200米”,常博手持高精度RTK定位仪器的手簿,看着箭头离样地坐标逐渐接近。前方此时已经没有车辆能通过的路,调查队员们带上专业装备下车,朝着目标方向步行前进。


实际上,这个200米异常难以靠近。下车后,队员们沿着一条长有青苔的栈道一路往上,四周已经杂草丛生,似乎很久不曾有人踏足。走到一级台阶处,定位显示坐标已经与大家平行。而眼前的草原与川观科考队队员心目中青翠欲滴、整齐成片且低矮的绿色截然不同,是一大片高度已经“野蛮生长”到脖子处的杂草,调查队员所带的镰刀派上了用场——开路。这处草原生长最多的是带有小刺的茅草,虽然穿着迷彩服外套,钻进钻出间,调查队员的手背、身体仍然被刮出了多条划痕。


给草原做“体检”


终于,调查队与样地坐标实现重合。为了确定样地位置,他们还需找到上期队员在样地留下的白色角桩和喷有油漆的定位物,而在一大片茂密高大的草丛间找到一小截不到半米,深插在土里的角桩,无异于“大海捞针”。


凭借过往的调查经验,常博在一处有明显人为痕迹的草丛中找到了中心桩,川观科考队队员看到,所谓的样地中心桩其实位于一处斜坡上,一般人甚至无法在此处站稳。而调查队员接下来的调查、观测一系列工作需要全程在这里进行。


看着川观科考队队员担忧的神情,常博反而很乐观,“我们已经完成了草原调查最难的一步,接下来的工作都比较好开展了。”


确定好样地位置并架好罗盘三脚架,距离调查队下车已经过去了2个多小时。天空此时比出发前昏暗了不少,不仅是因为临近黄昏,乌云不知不觉间已经靠近这座山头。


加快进度,调查队设置了1*1米的小样方进行刈割。一名队员弯腰割草,另一名队员配合装袋编号,队长常博记录该样方内的植被情况。调查队员要将该区域内80公分以下的低矮植被带回实验室,进行下一步分析。“通过测量该区域内优势物种的干重和鲜重,计算干鲜比,对于评估该片草原的生态状况和生态资源利用非常重要。”


忽然,暴雨落下,调查队只得收拾装备跑至栈道下的大树下躲雨。常博似乎已经对意外的天气状况习以为常,“这是很真实、很具体的野外日常,今天就当是‘摸底’,改天过来收尾。”


调查队员深入森林样地


森林调查

手脚并用,在近50度的山坡上为树木量胸径


第二天,调查队员将前往喇叭河自然保护区进行森林样地调查。常博认真地给川观科考队队员打下“预防针”,“真正的挑战要开始了”。


从物资准备便知不易。早上不到8点,调查队员准备的装备已装满一后备箱,相比前一天,这次特意多带了一大袋干粮,大家都做好了在山上待一天的准备。


从天全县城出发沿318国道行驶约一个小时,车辆开到了四川天全喇叭河自然保护区管护中心。“森林地貌十分难测,进山前我们需要在当地找个熟悉山况的护林员作为向导。”常博解释道。


“你们这一身估计要遭哦。”换好行头,拿上镰刀,在管护站干了近40年的护林员苟师傅看着川观科考队队员们进山的装扮,摇了摇头,“袜子太短,要带个帽子,山里蚂蝗尤其多,最好不要有皮肤裸露在外面。鞋子也不防水,我们会蹚过山涧溪流。”


再看“老师傅”的一身装备,尤显功力。为了遮住脚踝处的皮肤,苟师傅穿的是高帮胶鞋和如袖套一般的长袜,紧紧从外包裹住长裤。听罢,川观科考队队员只得“亡羊补牢”,用鞋带将裤子下摆与小腿绑紧,再用防晒袖套包住短袖下沿,不给蚂蟥任何可乘之机。


给树木量胸径


沿着喇叭河前行,车道右侧是碧波荡漾的河流,左侧是调查队员需要深入的陡峭山间,苟师傅根据地图所示位置将车辆引到一条山涧边停下,这里就是调查队将要进山的起点。


和草原样地调查一样,找到样地准确位置仍然是此行最关键的部分,而这次是穿梭在坡度近50度的森林里,找到样地西南角。


“枯木不能抓,踩我踏过的地方。”苟师傅说。


这是川观科考队队员攀爬过最为“野生”的山,脚下没有路,只有落叶、树干、苔藓和松软的泥土。虽然前方有向导“开路”,全程必须手脚并用抓住任何牢固的东西,否则就有滑下山的风险。


临近中午,调查队终于与样地位置靠近,近两个小时小心翼翼的前行,实际上攀爬的海拔高差还不到一百米。苟师傅说,这已经是他找的距离样地最近和最容易攀爬的路线了。


森林样地是一块投影面积为1亩的正方形,边长25.82米,通过西南角点,调查队员需要结合罗盘和卷尺,每次转站90度,找出样地界外木,并用油漆标示。


接下来是测量样地内每棵树木的胸径,与前次数据对比以确定树木的生长状况。这不是一个小工程,在这块样地范围内,生长的树木超过150棵。


“43号,15.1厘米!”只见一名队员找到前期样木测量胸径时标记的油漆,轻轻拨开树干上的青苔,将卷尺绕了一圈大声读出新量的胸径数值,常博则同步在数据采集平板上记下数据,然后在树上画上一道清晰的油漆标记,一棵树的胸径测量便算完成。不仅曾经测量过的树一棵都不能落下,对于新增的胸径长到5厘米以上的样木,也要登记编上序号。一刻不停地穿梭在山林间,调查队员花了近3个小时才将每一棵树测完。


树荫遮蔽下,天黑得格外快,下山路途还长,为了保证调查队人身安全,常博决定提前结束调查,改日再来完成树高测量和植被样方调查。


科考纪行

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当大家再次手脚并用侧着身子“爬”到山下,都很默契地撸起裤腿看看有没有蚂蝗的身影。看到川观科考队队员也惊喜“中招”,常博笑道:“你们的科考体验相当完整了!”而这一趟上山,他与调查队中的队员也人均被蚂蝗叮咬3次以上,一些新伤口甚至与此前尚未愈合的伤口重合。


如果以完成工作任务来衡量,其实这趟科考体验很难称作完整,因为经过两天的草原和森林样地调查,每块样地的监测都只完成了一半左右,流程上还有大半步骤没走。


但回顾这两天,我们深入草原和山间,偶遇了许多意料之外的艰难处境。例如大半的时间都花在找样地的路上、身处草原突降暴雨没有地方可遮蔽、调查队员在路上意外受伤、被蚂蝗叮咬等。而这些不可控,才是野外调查最为具体和真实的瞬间。


同样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因为样地的随机性,我们进入二郎山、喇叭河,通过走一条也许从未有人开辟过的小路,探索出可以俯瞰天全县的独特视角,偶遇新鲜的野猪粪便和四处爬行的竹节虫,目之所及都是独一无二的美丽风景。


乘兴而来,尽兴而归。野外调查队员面对这些未知、危险、不顺,总是乐呵呵的,并及时冷静调整工作计划和内容,根据调查要求将眼下能做的工作细致地完成。在他们眼中,科学调查、持续监测是林草湿生态综合监测调查工组的使命,记录不同生态系统下的植被数量、质量、结构、保护利用和变化情况等基础数据,分析带回实验室的样本,为自然资源的科学管理、生态系统的保护与修复提供依据,这是林草湿生态综合监测野外调查工作最大的意义。(川观新闻记者 陈俊伶 摄影 李强)